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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歸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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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菘嵐!”

“菘嵐!”

司邈與剎利麗公主同時驚呼出聲,她的行為實在有些詭異,近日她總是有心事一般,今日突然如此,著實讓人擔心的緊。

“國王,先前允諾我的一個願望,還作數吧?”

菘嵐施了一禮,平靜的看著天竺國國王,眼神中充滿著莫名的堅毅。

“我想……讓貴國取締這樣的象群表演。”

天竺國王認真聽完,沈思了良久,這個表演習俗歷代都有,天竺有一部分的收入便是來源於此,若是動了這塊奶酪……

“為何?”

“國王,菘嵐知道這個要求有些莫名其妙和唐突,但請您細細聽……”

菘嵐話未說完,身後的一頭灰象不知為何,突然發了性,粗壯頎長的鼻子驀地甩向身邊的木架,轟然一聲巨響,那結實的木架也碎裂成一塊一塊的木片。

象背上的男人也很驚慌,抄起手中的鐵鉤狠狠的勾進它後頸皮肉之中,灰象痛呼一聲,不住的甩著頭想把悲傷的人甩下來,然無濟於事,鉤子結結實實的穿刺了皮肉,一動便是一陣劇痛。

人群見機不妙,連忙後撤,侍衛也都迅速圍住天竺王室的成員,紛紛撤離了現場。

“菘嵐!快走!”

剎利麗公主在不遠處尖叫,那灰象的聲音引起身邊幾頭象的共鳴,也都變得焦躁不安了起來,菘嵐在象群中十分危險。

“來人!去把藥娘子帶出來,她是我的救命恩人,若有任何閃失,本公主砍了你們的腦袋!”

話雖如此,然而那幾名侍衛心裏也發虛,大象體型碩大,不說被踩踏了,那長鼻的力量也是十分可怖,貿然上前,難道要做替死鬼嗎?

菘嵐腳尖點越而起,穩穩的落在那發了性的灰象背上,掌心暗自聚力,一巴掌把那灰衣男子拍飛了出去,重重撞在不遠處的棕櫚樹上,估摸著腰椎撞出了點問題。

“活該!”

瞥見那男子痛苦的面色,菘嵐低聲咒罵了一句,跨坐在象背,試圖用靈術將那鉤子拔出來。

誰知那象群狂躁,錯把菘嵐當成訓象人,紛紛沖過來,其中一只最大的雄象用粗壯的鼻子卷上她的身體,緊緊的勒住她的腰,猛地拽了下來。

此刻圍觀的人還有許多,靈術不能貿然使用,只得體內運轉靈力,與大象的勁力抗爭。

“孽畜,看清楚她是誰!”

耳邊傳來怒喝,接著象鼻緩緩松開。

是司邈立於象群前,手中的長冰劍冒著寒光,直直的指在雄象的眼前,他身上迸發出一種駭人的氣場,象群竟迅速安靜下來,皆靜靜的垂著頭站著。

菘嵐被緩緩放在地上,司邈朝她微微點頭,便了然於心,放心大膽的走近那頭受傷的灰象。

它伏在地上,碩大的眼睛裏噙著淚,很是痛苦的模樣。

“噓——別怕,我是來救你的。”

菘嵐手掌輕輕覆在它的頭頂,拍了拍,又湊近了它的臉輕聲撫慰,方才安靜了一些。

用力握住那鐵鉤,彎曲的鉤子上有一節倒刺,略一使力,便有汩汩鮮血從傷口流出來。

“忍一忍,很快就過去了。”

菘嵐一狠心,猛地向前一拽,鉤子上帶著一小塊血肉被拔了出來,灰象痛苦到了頂點,緊緊的縮成一團,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上的溝壑滾落在地上,湮滅在沙土中,嘴裏還不住的發出悲鳴,聽得人心裏揪著發疼。

它的體型太大,血流有了出口,壓力過大,竟噴射而出。菘嵐急忙以雙手覆在那血窟窿上,還是避免不了有血濺在她的下頜。

“不管了,看到就看到吧!”

原本還是擔心若自己用了靈術,再被當成妖怪抓起來怎麽辦,現下這象傷得重,菘嵐顧不得其他,身下升騰起一陣淺蔥雲煙,有星星點點的光包裹起灰象,最後縈繞在傷口處。

悲鳴聲逐漸降了下去,灰象的四肢也逐漸松泛了下來,眼神恢覆了清明。

“別怕,我會治好你的……”

菘嵐一邊施展著治療之術,一邊拿出羅囊,從裏面掏出許多治療傷口的藥草覆了上去,傷口的皮肉正緩緩生長,藥草止血很快,不一會兒,那灰象便能掙紮著自己站了起來。

長鼻子親昵的碰了碰菘嵐的手,以表感謝。

“你們……到底是什麽人?”

公主站在不遠處,親眼目睹了這一幕,救了自己的恩人竟然會這些靈術?

“公主,實不相瞞,菘嵐與我皆是修行的道醫。”

“是的,公主,國王,還望聽聽我們的解釋。”

那國王正滿臉的驚恐,怕是已經把這二人當成什麽妖物看待了。

所幸剎利麗公主鎮定,在國王耳邊說了幾句,他方才點頭,心有餘悸的坐在一旁。

“先前進入天竺國前,我與桫欏一行人便遭遇了象妖迦尼薩的襲擊。”

迦尼薩的名字一出,周圍的人面色一變,紛紛低頭小聲交流起來,想必他們也是知道一些關於迦尼薩的事。

“迦尼薩原是普賢菩薩的坐騎,多年前在人間逗留傳授佛法,誰知天竺有一部分人虐待大象,迦尼薩心生怨恨才變的如此殘忍暴虐。他在妖洞中給我看了那些馴象人的行徑,我便重現給大家看。”

說完長袖一揮,在空中憑空幻化出一副畫卷,當時與迦尼薩偷學過來的術法正好此刻用上。

眾人看著畫卷中無比血腥的畫面,許多都別過頭去不忍再看。

“白象原是佛家聖物,落於凡塵教化世人,卻遭你們天竺人恩將仇報,如此虐待換取錢財,你身為天竺國國王,難道不應當采取什麽措施嗎?”

司邈指尖飛出術法,散了那赤紅色的畫卷,冷聲逼問那國王。

國王沈默不語,只低頭沈思片刻,覆又擡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邈與菘嵐,便被侍從們簇擁著回宮。

“國……”菘嵐還想說些什麽,被司邈拉住手腕,微微搖了搖頭。

“萬一他反悔了怎麽辦?”

“你這次行事魯莽了,象群表演支撐了這個國家的一份收入,今日你貿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挑戰權威,若再多說一些,恐怕你會被整個天竺國敵對。”

菘嵐這才後知後覺一般,然而剛剛自己也不知是怎麽了,看到那大象的眼睛,鬼使神差的就沖了出去。

……

興許那些畫卷真的觸動了天竺國國王,翌日一早,便有大量侍從在天竺各處張貼告示。

原來是國王連夜召開了大臣會議,定下許多保護大象的律法,甚至取締了平民馴象的權利。

菘嵐與剎利麗公主坐在一處,不住感嘆這國王是個明君。

“那必須,他向來為天竺人民親愛,比你們東方那些個皇帝還要開明呢!”

“說起來,菘嵐你既是修煉之人,先前把我擄走的妖,你知道多少?”

公主歪著腦袋盯著菘嵐瞧,充滿了好奇。

“真的想聽?”

菘嵐嘴角噙著笑,她倒是不介意告訴剎利麗前世今生的故事。

見剎利麗公主興致盎然,菘嵐端起架子,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,清了清嗓子,儼然一副世外高人要發表演講的模樣。

“書接上回……”

“噗嗤!”

“誒別鬧!還聽不聽啦!”

菘嵐也被逗笑,沒好氣的拍了拍剎利麗的手。

“這可是算洩露天機!要是不認真聽,我可就不講了!”

剎利麗連忙正襟危坐,洗耳恭聽。

“公主原本也是天上的美貌仙娥,只不過有些盛氣淩人,不僅將月宮仙兔的靈藥打翻了,還打了他一頓,因此獲罪,被遣送到凡間歷劫。

那仙兔也不是個好相與的,被無緣無故的打了一拳,心裏自然有些不好受,於是便瞅準了機會跟隨下來,想小小的懲戒一下公主,報個仇,誰知它運氣不好,碰到了我與師尊。

一番交流之下它才悔不當初,親自將公主從惡劣的環境下帶了回來。”

“哦——”

剎利麗公主恍然大悟,原來竟是自己的前世太過於盛氣淩人,作惡多端。

“那……它將我擄走也確實是我命中註定的劫,父王時常與我說因果報應,如此一來,等我日後壽終正寢回去,一定要和它好好道歉。”

沒想到這剎利麗公主今生如此謙遜有禮,知錯就改,菘嵐宛如老母親一般欣慰,那兔子知道了估計也會不好意思吧?

“菘嵐,你可以再在天竺呆一陣子嗎?我覺得我們很投緣……或者直接做我們天竺的國醫吧?榮華富貴不愁,不要回你媽勞什子的益州了。”

剎利麗公主拉著她的雙手,忽想起什麽似的。

“公主,就算是遨游天際的雄鷹,也盼望著日暮歸家,若我只是貪圖後半生的榮華富貴,一則是與我修行的目的相悖,二則我的心裏過意不去。

益州的人再不好,那兒也是我的家,也許有許多病人在翹首以盼,等著我回去診病。如果在天竺……雖然這是許多醫師夢寐以求的,但是於我來說,金銀財寶不過是浮雲罷了。”

“公主,你能理解嗎?”

菘嵐認真的凝視著她的雙眼,很是真誠。

“那好叭………”

“天下無不散的宴席,公主若是真舍不得我,日後念我了,大可差人送一封信喚我過來陪您解悶。”

見她去意已決,剎利麗也無法,只能一邊答應,一邊惋惜。

在王宮中待了一段時間,便是胡裏節最後一日,國王為他二人備下兩匹好馬,剎利麗公主一路陪同,直到送出了王城,遠遠的瞧不見他們的背影才回王宮。

不知今日一別,何日才能見面。

“呼——終於可以回家啦!”

菘嵐在馬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,夕陽將影子也拉的長長的,駿馬在慢悠悠的跺著土地,發出清脆的哢噠哢噠聲。

“司邈,我覺得最近自己的修為真的漲了很多,施法的時候速度快了許多,也更加穩定了。”

菘嵐輕輕拽了拽韁繩,湊近司邈的身邊,嬉皮笑臉的看著他。

“哦?如此甚好,不如回益州後,直接收拾一下搬過來與我同睡雙修,如何?”

“不,這不合適,你這個老王八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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